年是什么?除夕的这一天和其他的三百六十四个日子有什么不同?与我而言,往小了说,年就是父母;往大一点说,年就是亲情!
今天腊月二十四,是旧历的小年了。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人在为了在哪里过年而纠结。而过了知天命年龄的我,却早已把这个问题想的透彻了。
年是什么?除夕的这一天和其他的三百六十四个日子有什么不同?与我而言,往小了说,年就是父母;往大一点说,年就是亲情!
小时候的我,对年是特别期待的,童稚的眼光里,年就是好吃好穿的时节,还可以奢侈地拥有一年一度的绝无仅有的玩具——炮仗。初一早晨提着纸糊的灯笼到处拾炮的快乐,足够每一个小伙伴回味一年的!
第一次对年有不一样的感受,是我离开家到县城求学之后。那时候我寄住在一个很要好的韩同学家里,他们家每年都会在春节前做一些年货的买卖来贴补家用,而节前又是特别忙碌的时候,于是我就会在放寒假后留下来帮忙。那一年的生意是那么好,我们竟一直忙到年三十午后一点多。收完摊,韩妈非得留我吃了午饭再走不可。结果等我吃完饭赶到车站的时候,最后一班的班车早就没影了,而我家距离县城六七十里路呢。不回去,我从没有在家以外的地方过过年;回去,我又从来没有独自走过那么远的路。况且,冬天日头怕冷,会早早回家睡觉的,剩下几十里的黑路,我咋办?纠结之后,我还是决定回家去!
略去一路又饥又冻、又急又怕的过程,到家的时候,已是夜间八点多了。远远看到家里如豆灯光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断了线了。我在门口擦干眼泪,推开门,叫了一声“娘”,感觉到我娘一错愕的神情,泪花闪动,嘴角蠕动着说:“乖乖吆,你是怎么了啊,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都快把娘急疯了!你爸都不知道去村口多少趟了……”爸爸也眼圈红红的说:“你这孩子啊,你是怎么回来的,路上怕不怕啊?怎么回来这么晚哪?”妹妹弟弟看着我,似乎也眼睛红红的想哭。一家人的年夜饭都未动,满满地摆在桌上,早没了一丝的热气。我很是歉疚,却反而镇定,安慰爸妈说,没事,我都这么大了,心底里却充满了无限的温暖!爸爸定了定神后说:“回来就好了,赶紧吃饭吧,儿子该饿坏了。”
我似乎一下子顿悟,知道年到底是什么了!
从此,我知道年是必须要和父母一起度过的!后来去外地上学,也是年年回家过年的。工作的县城离家不是很远,之后又娶妻生子,但不管有什么理由和情况,回家陪老人过年,都是我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不二选择!
和父母一起过年的愉快很多,吃喝什么的早就不是问题的时候,过年就只有欢声笑语了。但到了一九九九,年又给了我一些别样的感受。
这一年按说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所谓“新世纪”的噱头,老百姓大抵是忽略的。大家都按照既定的程序走,忙了一年的父老乡亲,吃过年夜饭,就都守候在电视机前等春晚了。总体来说,那时候人们对于春晚的关注比现在情形更甚。八点之后,精彩纷呈的节目依次进行着——一曲《常回家看看》,旋律优美,演唱者陈红人靓歌甜,我娘正说这歌好听呢,不知怎么就触动了我的情怀了,一边听着歌,一边流着泪。开始的时候似乎还能控制,到后来我竟不能自已了——等娘发现我哭了的时候,赶紧过来抱着我说:“好孩子,娘知道你孝顺,你这不是年年都回来陪我过年么?你还哭什么啊?你有这份心,娘知足了。”说这话的时候,娘也哽咽着,眼泪扑簌簌的掉。每年年节的时候,上一顿下一顿的,我娘都会盛满一大锅沿挨挨挤挤的碗,所有在家不在家的孩子都会有一双属于自己的碗筷,静静地放在锅沿上,儿子媳妇的,女儿女婿的,孙子孙女的,外甥外女的……盛了倒,倒了下顿继续盛,永远不会错漏。我的情感很脆弱,想想爸妈的不容易,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这首歌怎么就像是我心头流出来的似的!
那时候过来的人,大概都还对这首歌记忆颇深,相信和我有同感的人不在少数!
现如今,民俗的年味是越来越淡了,与我而言,亲情的年味却是越来越浓了。我的老爸老妈都已届耄耋之年了,我还能够回去和他们一起过过年,我感觉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大眷顾了!跪谢苍天!
我也是过半百的人了,我期盼着,在我退休之后,能够没有任何羁绊、彻底放松地,有更多的时间,陪着我一生艰辛的老爸老妈,多多地过几个祥和的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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