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洁：乡关远方

张洁:2017-02-11 来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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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都说“养儿才知报母恩”，小时候体会不到。当我也经常“起夜”，去女儿的房间，轻手轻脚为我的女儿掖掖被角，担心她着凉时，才体会到母亲的疼爱无声无息，无处不在。假如爱有长度，儿女对父母的爱，比起父母对儿女来说，相差几许？

春节后，回乡探望年迈的父母。

几经颠簸，终于到家。

父母满脸满眼的欢喜。说来奇怪，见到父母的那一刻，我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任务，心一下子平静了，一路的艰辛瞬间消失。

回想离家十多年，虽每年回家一次，每次都匆匆来，又匆匆去，父母的容颜刻满“年轮”，一年比一年多。父亲已77岁高龄，前年我回乡，还看到父亲神采奕奕，去年，生了一场病，身体渐不如前，今年突然发现父亲的手上长满了老年斑……母亲也已74岁，身体还算硬朗，但动作、思维却变得迟缓，下午一句话问了我五遍，我回答了五遍，后来忘记了，又问了三遍，我又回答了三遍。

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一对父子坐在长椅上，父亲眼神空洞，看向远处，儿子看报纸入了神。父亲问：“那是什么？”儿子回答：“一只麻雀。”父亲再问：“那是什么？”儿子再回答：“那是一只麻雀。”如此三番五次，儿子烦了，老父亲拿出从前的日记本，翻到儿子小时候，父子俩关于麻雀的对话，儿子问了21遍“那是什么？”，父亲回答了21遍：“那是一只麻雀。”儿子惭愧不已。

母亲的记性显然不大好了，心底告诉自己，我要有耐心。

夜里，和母亲睡在一个房间。母亲“起夜”，借着手电筒的微光，摸摸索索的先为我拉拉被头，掖掖被角，盖好棉袄；再查看我的女儿是否盖好被子了，也帮她拉拉被头，掖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摸摸索索的回到自己的床上。我详装熟睡，早已无声的泪流满面。这样寒冷的夜，这样的场景，小时候再熟悉不过。

在家呆了三天，母亲从不让我下厨房，怕弄脏了我的衣服。她笑呵呵的从早忙到晚。“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虽人到中年，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在父母面前，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只需玩够了，等吃，不操心其他。

年初五返回，驱车前行，父母的身影在后视镜中渐行渐小，最后，消失不见，我知道他们一直站在冷风中目送我们离去，也许汽车消失不见的时候，他们还一直站着……定格成风中最温暖的风景。

我们的世界好像很大，可以鲜衣怒马纵横天涯，却常常模糊了父母的容颜，父母的世界很小，小得只剩下期盼着我们每一次回家，每一次的电话。

也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曾想把他们接到身边照顾，我们认为的优越生活，在他们眼里就是牢笼，不自在，没有乡野耍得欢。所以他们只需要我们常回家看看，他们不想成为儿女的负担。

是啊，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永远是尘世中最温暖的牵挂！

汽车渐行渐远，故乡也渐行渐远。耳边响起一首歌《乡关何处是》：

板凳好旧长

或宽如年少离家迟夏返

皮筋儿扎个辫儿好看

背影细看不如岁月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