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久无客的小店焕发了生机,打工的小伙子回来了,该给孩子买零食的买零食,该打麻将的打麻将,赌资也换成了红票子。宋王星也看着像个人了,二十多天里渐渐的胖了,红润了。
三年前,一夜之间,村子绿化带被规则的拔出了一个长方形,于是,这成了村民的谈资,可是,这不是开头。
后来,在那个正方形里,壮大的树也倒了几棵,身子一直垂到了河上,差点成了一座可以通过河的桥。村民们又议论了,这是干什么呢?正在指挥着砍树的宋王星笑而不语。
说起那片“绿化带”,是有故事的,以前,这里还没有村子,从远方逃难过来的村子的祖先在那里落下来脚跟,插下了一个写着村名的木牌,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村子,好多年过去了,木牌没了,可失去的木牌的灵魂成了一个公约,谁也不许在那片地上开荒,久而久之,那里成了孩子和猫狗鸡鸭鹅的天堂。树被砍到了不久,这片天堂就像是被人挖去心脏,怎么看都不顺眼,南北被光秃秃的土地隔断,不交通,猫狗失去了奔跑追逐的兴致。
后来,在那个正方形里,起了一座新房子,红砖的墙舍不得粉刷,顶上直接盖了片蓝铁皮 怕是不防热,又盖了几捆玉米杆。房子分成两件,外面摆满了各种小玩意,零食,里面是两张麻将桌。原来宋王星打算开店,村了的人哭笑不得,不解的脸上先是笑,然后是恨和鄙视,然后又笑,作为乡邻又不能给他难看,脸上又没了表情,风吹在脸上,厌恶在心里。
快人快语的爷爷不干了,这样做怎么对得起祖宗,如果想赚钱我可以把老屋借给你一间。这些话当然只是背地里说的,谁也不肯得罪人。
小店开张了,没有什么仪式,宋王星不知道从那摸出来一小串陈年鞭炮燃了起来,可炸到半截就停了,小孩子们就一窝蜂的抢走了那半截鞭炮,宋王星还没有尴尬,只是撇了撇嘴,吐出几个脏字。
小店热闹了,都是乡邻,不去不给面子,于是妇女们花点小钱给孩子们买几个糖,爷们们推起了赌资一块钱的麻将,宋王星一边收着钱一边指挥小孩子,好不威风。
这也惹恼了原来有的一家小店的店主,于是暗暗较起劲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谁也不会整天往小店里跑,宋王星整天歇靠在门上,呆呆傻傻的,只有手在蠕动,像一尊雕像。于是以前的小店店主就有话可说了,看吧,都怪他东西卖的贵,人家都不去了,还是我的老店的东西便宜。殊不知,他也只是呆坐在院子里一整天。
不知道怎么的,本来爷爷家的常客宋王星再也不来爷爷家,每次见到他,连应付的招呼也没了,身子瘦成了芝麻杆,枯黑枯黑,蠕动的手也不动了,换成了蜷缩的一团。爷爷告诉我,很久没见到宋王星串门子了,整个人像是得了病。
偶然的一天路过小店,听见了宋王星正在用骂声驱赶小孩子,小孩子不肯走,就变成了推搡,只因为小孩子没钱买东西东西只看电视,便惹恼了宋王星。小孩子被骂走了,整个店里便只剩下宋王星的无语和电视剧的对话。
路边,大人们议论了,亏都还是一村的呢,这几个孩子可都是他的孙子辈。
过年了,久无客的小店焕发了生机,打工的小伙子回来了,该给孩子买零食的买零食,该打麻将的打麻将,赌资也换成了红票子。宋王星也看着像个人了,二十多天里渐渐的胖了,红润了。
过完年就意味小店会有难熬的一年,爷爷担心起宋王星的身体来,可又无可奈何。
果不其然,当我第一次放假回家时,宋王星又成了枯黑的模样,第二次回家时小店关着门,宋王星在卫生院里。没有第三次,宋王星就进了医院。
后来,人们说这小店害人,还是拆了吧。
过了很久,宋王星的儿子拆了小店,可宋王星再没有出现过。
作者:宋万友,安徽省临泉一中高一七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