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汉字进入宣纸,整个华夏文化精神的舞蹈就在宣纸上呈现,可以说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宣纸,因为它是我们华夏民族灵魂之所在。
一提到宣纸,你也许会立刻想到中国的书法和绘画,是的,在青山绿水间、在变化莫测的中国汉字里,我们都试图捕捉宣纸的身影,寻觅她的踪迹,素描她的容颜,理清他们的关系。
其实,我们所追寻的答案已经明了,宣纸的出现,何以为独一无二的中国书画承载起独一无二的齐天书案,为中国绝无仅有的狂草书法、泼墨山水铺排开绝无仅有的无际画廊,那似乎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宣纸原本就是为中国书画而生。没有前者就没有后者的汪洋恣肆,没有后者就没有前者的独步辉煌,这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把她们双双列入、一体对待就看得出来了。
这样的绝配天下无双,如此的设计唯有天成!
中国书法是一条奔流在纸上的大河,两千多年的时光穿凿河床,贯通古今,波光水影中,闪动着令人难忘的线条造型和人物形象。书法是纸上的造型艺术,是东方特有的创造,是一片整个民族都可以为之骄傲的时空,当你亲临现场观摩书画家进行艺术创作时,那质地绵韧、光而不滑、洁白稠密、纹理纯净的宣纸,像是贮藏了某种神秘,那浓黑的墨汁是流淌大地的血液,印刻着祖先的期待,背负着手的温度,传递着心的愿景,书画家们勾勒、上墨、补笔、点画或者泼墨,像极在宣纸上舞蹈,不大功夫,一幅典型的山水画便在国画大师的案头山隐水动,云行鸟藏,其中的墨分五色,虚实浓淡,氤氲自生,实在是妙不可言。这就是宣纸上的国画,也只能是宣纸国画!
当然,宣纸之于行书狂草、大篆汉隶那更是生死绝配,命运搭档,不可能由其它任何纸张替代。
如果你再有幸亲临现场观看台湾著名舞蹈家林怀民的《狂草》,你更能理解书法之于舞蹈的真正含义。舞台上,林怀民和他的舞蹈家们,长发白衣,衣裙飘飘,柔软的腰肢配上腿的弹踢动作,尽展书法线条的魅力。
狂草,是书法向自由表现方向发展的一个极限,有点近似山水画的泼彩和泼墨了。而说到狂草,总会使人想到唐朝的张旭,每每看张旭的《古诗四帖》,我们仿佛看到了张旭那变化无穷充分展现复杂内心世界的艺术震撼力,当张旭仕途不畅无法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时,他的精神足迹却在酒和书法中找到了栖身之地。我们猜想,张旭也许是喝了点酒然后在宣纸上落笔走龙蛇,不然,又何来“张癫”之名,满城轰动,从文人圈子到平头百姓,穿过时间的隧道从唐代说到如今。那是酒与书的联袂狂欢,线条的舞动如风如龙如疾驰中的野马,一笔狂草,满壁纵横,那上面的什么字已经不重要了,人们欣赏的是一种惊世骇俗的表演――酒神的舞蹈、线的舞蹈、肢体的舞蹈、灵魂的舞蹈。
在中国书法史上,有许多文学艺术家,用书法贯穿了他们的精神世界。无论是浪漫的诗仙,狂放的文人,落魄的名士,还是失意的皇帝,漂泊的隐者,得道的高僧,他们留在宣纸上的墨迹,或笔力遒劲,或洒脱奔放,或纤巧细腻,或行云流水,无不昭示出他们内心世界的高远和幽深,构成了中国文化史上一页独特的瑰丽篇章。
现如今进入电脑时代以后,中国书法从实用的功能中剥离出来,又经历了科举制度的废止、自来水笔广泛应用这两次巨大冲击,“文革”时期,它又被当作“四旧”破了、烧了,但是,它依然奇迹般地在灰烬中存活下来,毫无疑问,书法应用的功能正在逐渐弱化,而作为艺术的功能,始终没有消亡,一个汇聚了老中青庞大的书法爱好者的群体与现代收藏热的出现,将使这一艺术形式从现代走向后现代,乃至永远。电脑永远无法替代宣纸,宣纸不仅对书画家,对我们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有着永远的艺术魅力,这种宣纸情节,是我们中华儿女永远的精神家园。
我们在宣纸上习字练画,人练字,字也练人,书法给我们的,不只是笔法、结构和章法的技巧锤炼,也不只是人文修养的点滴滋润,更多的,其实是心的修炼。
我们在宣纸上看字谈画,看的是天地,看的是善恶,能看到时间的悠长,我们谈画,读的是人,画家描绘着大千世界,但在这背后,真正 描绘的是画家自己,那么真实。
宣纸从选料开始,去除无用的杂质,存留纤维精华,经过一年的翻晒,再经过蒸煮、碓捣、切碎、过滤、打浆,然后再经搅拌、调浆,经过人工用帘床、纸帘节奏适度的捞滤,悉心呵护的烤晒,剪裁果决的修边,缜密细致的封包,才能成为成品宣纸。由于宣纸来自自然的精华,所以我说它是有灵性的,而在宣纸上跃动着的文字更是有性灵的。
当汉字进入宣纸,整个华夏文化精神的舞蹈就在宣纸上呈现,可以说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宣纸,因为它是我们华夏民族灵魂之所在。
作者:周晓曦,颍泉区委宣传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