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弥补我对干妈的亏欠;当然,任何的时空和地理,也都阻挡不了这份母子之情。
我的干妈马月华
刚刚接到弟弟王沁的电话,说:咱娘估计不行了!
瞬间的打击让我一时蒙圈了,断断续续了解一些情况之后,我立即安排好工作订了去银川的机票。一切安顿下来,已经泪湿眼眶,满脑子闪现着干妈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快。突然,决定必须为干妈写篇文章,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其实,很早就想写一篇关于干妈的文章,以感激她多年来对我的关爱和帮助。但,由于自己的懒惰和嘴笨笔拙,而多次停笔。但,今天,我必须写完这篇文章,一是表达我对干妈的敬意;另一方面等不及了!
抽了两支烟,喝了两瓶水,毁了四次稿,还是梳理不出一个明确的思路,我也奇怪了,平时洋洋洒洒、挥毫千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血气方刚的劲哪里去了?
逐渐,我才明白,我此时不是一个记者,更不是一个作家,而是一个孩子,是一个孩子写给妈妈的文章,这不需要道理,不需要一针见血,更不需要捏着鼻子说话,而是该如何恰当的表达自己的爱意和敬意。
劲使偏了——这也许是我迟迟无处落笔的原因。
那,咱们还是从头说起吧。
我的干妈叫马月华,1941年出生,76岁,老家安徽临泉张集马老庄人,后与我村村民杨立现先生结婚,育有四个子女,本来是幸福的家庭,却因杨立现先生早逝而惨淡,此时,我尚未出生。干妈与我们家庭生活处在同一水平,且关系极好,尤其是和我的母亲,几乎是无话不谈,如影随形。
后来,我出生了,但身体很差,据母亲说我一周住三次院。当时,干妈经常陪着我的母亲带我到乡镇卫生院给我看病,所以,也算是很有缘分。有次,母亲给干妈说:“这孩子爱病,有啥好办法?”
干妈说:“老人说,拤个门乾吧(认个干亲)。”
母亲说:“我们这么穷,谁看得上俺?”
干妈说:“如果你不嫌弃俺,就给俺做儿子吧!”
母亲谢了再谢,至此,我就有了第二个家庭,她也就成为我第二个母亲。
当时,我刚刚三个月大。
说起来很奇怪,从那以后,我真的好了很多。
自然,在这种关系的依托下,干妈和我父母的关系更好,她们常常会聊到深夜,尤其是涉及到家庭的琐事,我父亲也是一个好客之人,常常给给予干妈很大的精神鼓励,当然,帮的最多的还是读信和回信。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每年年三十那天,干儿子必须在干妈家过年,以显得脱离原有的家庭,同时,也是融入新家庭的标志。所以,每年的三十,我的大姐都会接我过年。这年,可不是白过的,不仅吃得好,更重要的是压岁钱。我记得每年都会在3元左右,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3元,在农村绝不是少数。有一次,我过完年了,准备回家,干妈说:“小宝,等娘一会啊”另外吩咐姐姐带我玩!但,我整整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见到干妈回来,我有点急了,此时,恰好我母亲来接我回家,在回家的路上,碰到干妈。她往我的口袋里塞三张票子,说:“给宝宝的学费!”
母亲坚决不答应,最后,我的两个口袋都撕掉了,钱也扯碎了,最后,干妈说了一句话就结束了:“华娘(我的母亲),以后咱这个亲戚还走不走?别人都给,我那能不给?再穷,还差这3块钱吗?”
母亲接钱、无语,当时,我只是关心我新衣服的口袋还能不能缝上。对钱,并不关心!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干妈确实缺这3块钱——她借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知道的时候,远远没有我现在对着3块钱那么感动,在当时,像我们这样的亲戚,绝大多数是2元,甚至是1元。当然也有5元和10元的,那是万元户能做到的!对于像干妈这样的家庭来说,即使给1元或者5角,也绝无任何非议。但,她偏偏给3元。难以理解,也很好理解!
经过这件事,我母亲对干妈更加敬重。
但是,现实并没有因为干妈的好强、耿直和贤惠而改变,日子依然十分艰苦。后来,两个姐姐随她的叔叔去了宁夏,并在那里安居乐业,留下三姐妮头、二哥老海和弟弟王沁。那个时候,打工只是刚刚流行,干妈不舍得让他们幼小的年龄而去闯荡未知的世界。
穷,是我对童年除了快乐之外唯一的记忆!
但,干妈给予我的是除了穷之外的幸福愉快了!
“你干妈,我们好了半辈子了,我了解她,她可是能人,强人,只是丈夫去世的太早,为难他了!”母亲每每说道此时都会加重语气。
后来,干妈把孩子们都安排好之后去了宁夏,和女儿一起生活,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了。
记得是1999年的5月份,我和弟弟王沁都在临泉读高中,突然,王沁找到我说:“咱娘来了,想见你。”我立即和王沁一起到校门口。干妈和四姐在一起,她们大包小包的提着,笑容满面。
“娘,什么时间来的?”我弱弱问,似乎有点害羞。
“回来几天了,今天和你四姐回宁夏去,临走了,想你们俩,过来看看。”干妈笑的很灿烂
“几年不见,小宝长高了!”四姐说
“傻吗,再不长高就是矬子了!”干妈瞪了四姐一眼。
“四姐也长高了!”我本来想说四姐更漂亮了,但是,话到嘴边居然拐弯了。可能还是害羞的原因,至今,我都不能原谅那次最无聊的话茬。
中午,干妈和四姐请我们在学校边上的饭馆吃了顿饭——四菜一汤,对于我们长期吃大锅饭的孩子来说,那算是“珍珠荟萃白玉汤”了,当时,我们傻到连让一让他们也和我们一起吃饭都没有,现在,想起来,抽自己的10个耳光也不解恨。
临走时,又给我和王沁塞了钱,这一次,是50元。
50元,在当时,几乎是半个月的生活费。
周末回家,我和母亲说及此事,她说:“您干妈本来是给我转交给您的,我拒绝了,毕竟他们在外地,没有家里活脱(挣钱的路子),没想到她到临泉了还去见你。”
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至今再没有见到干妈。一方面是她已经在宁夏定居了,并已经融入了那份故土,回来的机会很少;另一方面,我这个做儿子的确没有尽到责任。
但是,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弥补我对干妈的亏欠;当然,任何的时空和地理,也都阻挡不了这份母子之情。
这一次,我一定去看您,我要看到您的坚强与微笑!
最后,衷心的祝愿干妈能够渡过此劫,早日康复。
作者简介:
王法明,毕业于安徽大学广播电视新闻学,先后从事媒体和教育工作。中国青少年作家委员会会副主任,擅长时评、散文、小说和深度报道。《纳税人》报社主任记者,文学版和新农村责任编辑。同时创办文学交流平台:《文易通宝》微信公共平台和《文易通宝》网站(www.wenyitongbao.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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