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有当面告诉她,其实吕小零的家属还没有启动司法程序。其实,所谓的司法程序和王主任上午说的司法鉴定一样,都是一个由头。
正风报道网湖北讯(王法明)11月8日晚上10点30分,我们如约在武汉某宾馆见到死者吕小零的丈夫舒智,他面色苍白,毫无表情,很局促,站在电视的位置,不知所措。
“您的材料我们收到了,单位特委派我认真了解与核实,希望您能对您的材料和表述负责。”我一边说,一边递给一杯水。
“嗯”,舒智抬起头望着我,声音很小,犹如地上掉的一根针。
“打击太大了,傻了。以前是他上班,家里全靠我妹妹照应,她(吕小零)还有一份十分轻松的工作(后来知道是做社会调查),连袜子都不用他自己洗,现在完了,他父亲去年去世了,母亲六十七了,做过手术,生活还不能完全自理。儿子刚12岁,读小学,现在还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女儿,还有房贷,这以后怎么办啊?我妹妹现在还在殡仪馆等着结果呢!”和他一起来的吕小零的姐姐吕玲说着说着流下眼泪。
“舒智,请您详细讲述事情的经过。”我接过话题说。
“嗯,我一定实事求是!”突然,他好像打开了思路。
在交谈中,发现舒智的表述和他投诉的材料基本一样,大致情况如下:
他和死者吕小零于2005年11月2日结婚,2016年9月怀孕2胎,2017年1月16日,在武汉市儿童医院建档。吕小零怀孕期间,一直在该医院进行例常妇产检查。 7月31号,去武汉市儿童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医生说还早,让他们先回家;8月4号,她们正式住院,医院安排住在四楼产科三病区41床。住院期间,医院每天都按时正常检查,同时吕玲也从河南老家赶来“伺候月子”。随着时间的临近,医院在8月5号第一次使用催产针,8月6号早上和下午有各用一次催产素。8月7号凌晨1点,羊水破裂,5:30分,宫口开2厘米,进入产房;6:38分,顺产一女婴。当时,吕小零还用手机向家人报喜。
但,30分钟后,也就是早上7点10分左右,医生突然通知吕小零病危,正在抢救,急需输血。当时,吕玲十分焦急,说用我的血吧。医生以需要献血证为由予以拒绝,坚持从血库调血。8:30左右,血液送到手术室,20分钟后,医生又告知,血液不吸收,十分危急。12:35分,医生让吕玲和舒智进入手术室看望吕小零,吕玲发现他的妹妹吕小零已经浑身冰凉。
吕小零的死亡证明
随后,武汉市儿童医院的宋晓婕主任请她们二人(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医院)到产房里面的办公室休息,安慰她们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吕玲。后来又来了一个自称是医务处的工作人员,告诉她们下午三点到医院保卫科。随后,医生把吕小零的死亡证明交给她们,让他们签字,她们以事情没有搞清楚为由没有签字,医生说:“签不签都一样。”
在彼此僵持的过程中,舒智的哥哥和表哥从老家赶到,他们问吕小零的尸体在哪里?宋晓婕主任说:“咱们都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啊”。
宋晓婕主任的态度巨大转变,让他们感觉到医院有可能在拖住他们,并转移尸体,他们立即赶到医院大门口,恰好,运尸车就在门口即将出去。吕玲给运尸车司机说:我的母亲快到了,她希望再看自己的女儿最后一面。司机说理解。突然从医院窜出几十名穿统一制服的保安(具体人数没有数过来),围攻舒智、舒智的哥哥杨鹏章和舒智的表哥徐育俞三人,并拉住吕玲,运尸车迅速离开。当时是中午1:30分。
下午3:00左右,他们赶到并与医院人员沟通。医院提出私了,愿意赔偿一万元。
8月13日,医院同意舒智的请求,委托武汉大学医学院司法鉴定所司法鉴定,8月25号,武汉大学医学院司法鉴定所鉴定结果:吕小零因产后大量出血,合并羊水栓塞及DIC死亡。
事故鉴定后,医院再次与舒智的委托律师谈判,愿意赔偿十万元,这是医院最后的消息。
据舒智介绍,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相关情况,并认为医院对吕小零之死要承担全部责任。理由是:
一、吕小零从怀孕、检查、建档、分娩,直到死亡,一直在武汉市儿童医院度过,在医疗事故之前,所有检查均正常。
二、医院错误使用催产素药物。吕小零分娩的当天刚刚到41周,按说不需要打催产针和催产素。但是,医院在8月5号第一次使用催产针,8月6号早上和下午有各用一次催产素。这是导致吕小零急产的关键,为产后出大血埋下隐患。
三、抢救滞后。吕小零在分娩期间,已经出血量1000ml,一般产妇失血量在60—150lm,严重达到300ml,达到1000ml,已经十分严重,具备大出血特征,到7:05时失血量1500ml以上。当时,吕小零住院时体重为67千克,根据人体血液占体重的6%—8%比例来算,吕小零的全身血液在4020—5360ml,吕小零在极短时间内失去2500ml,占全部血液的50%左右,这是导致吕小零在8:10丧失意志、呼吸心跳骤停、血的不吸收的主要原因。医院8:15才通知送血,8:24才第一次输血,8:35分第一次输血完毕。此时,吕小零已经处于休克状态14分钟,身体器官因失血过多而衰竭,导致血液不吸收。同时,据吕玲确认,12:35,医院让吕玲进入手术室,发现吕小零尸体已经冰凉。
第四、吕小零大出血之时,羊水没有排泄干净,医生打安列克、巧特欣使子宫收缩过强,羊水进入血液,这也许是造成医院认定的羊水栓塞的核心因素。但是,司法鉴定未被确认羊水栓塞,更不是造成吕小零死亡的直接病因。
他的分析与武汉大学医学院司法鉴定所鉴定的结果比较吻合。
吕小零的死亡鉴定
同时,他还指出在医院宣布吕小零死亡之后,医院以强制方式抢运尸体,对吕小零之死缺少积极而诚恳得态度。
同时,舒智和其家人逐一提供他们以上判断的证据。
凌晨1点半,在我的劝说下,他们离开宾馆。但是,我怎么都睡不着,因为工作还未到一半的程度,明天还要去武汉市儿童医院调查与核实。
11月9号10:30分左右,我们见到市场宣传部负责人王琛,她很客气的告诉我们,他正在开会,专门从会场回来接待我们。至于我们的了解和核实工作,她说要等到司法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当我拿出武汉大学医学院司法鉴定所鉴定的结果,她说,我们还是相信法律的公正性。
“我们和法律是两个问题,法律强调的是责任和由于责任而产生的责任,而我们媒体强调的是吕小零死亡的真相。”我说。
大约经过40分钟的交流,最后,王主任同意向领导再次汇报,下午三点左右给我回话。
大概在下午3:40左右,我连续接到3个号码为027—95050900的电话,但,接通之后无人说话。
我感觉应该是武汉市儿童医院王主任的电话,立即回拨,但却是空号。我通过网络查询,却发现这是一个被325人标注为骚扰电话。
随即,我拨通王琛其它办公电话,她的同事告诉我王琛主任确实使用027—95050900给我电话,并“等王主任回来再给我电话”。
晚上5:30,我恰好从儿童医院旁边经过,又加上王琛主任也没有给我电话,就上楼在办公室等她。大概六点左右,王主任回来说:领导说还是走司法程序吧。
但是,我没有当面告诉她,其实吕小零的家属还没有启动司法程序。其实,所谓的司法程序和王主任上午说的司法鉴定一样,都是一个由头。
我们将继续关注此事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