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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西明:暖暖的冬天

郭西明:2018-01-03   来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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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就是这样一个冬天,一个暖暖的冬天。 就是这样一个父亲,一个温暖的怀抱。 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从此有了一个暖暖的名字。

那一年的冬天,大雪比往年来的要早一些,刚刚进入腊月边,大雪带着凛冽风就开始来到了皖北大地。

那是一个飘雪的早上,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雪,打鸣的公鸡刚刚叫过三遍,一户人家三间土房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哇哇的啼哭声,不用说,又是一个小生命的诞生。呼呼的北风撕打着窗棂上糊着的报纸,昏暗的房间内还点着一盏油灯,接生婆轻轻地告诉躺着床上有气无力的女人说:“又是一个女儿。”女人的脸色苍白,身体甚是虚弱,听到女儿的哭声,心里没有丝毫的高兴,心中一阵颤栗,原本就不是很富有的家里,又多了一张嘴,这是第七个孩子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灶屋里大的女儿已经十七岁了,她端来刚刚烧好的热水,接生婆简单地把孩子擦拭干净,又找来一块棉布和一个小铺被把孩子包好,放到了这位母亲的身边,接生婆洗好手,安慰了一下产妇就离开了,门外的雪一个劲儿地下着,天色也已经大亮,睡在屋里的孩子都醒来了都嚷着看看这个刚出生小妹妹,女人就告诉她们说还不能看呢!让孩子自己去做饭去了。

屋内的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欲哭无泪,想起这些年来,在娘家父母去世的早,跟着姐姐长大,到了婆家,也是没有公公婆婆,一连生了这七个孩子以后怎么生活?如今丈夫有出去上茨淮新河上河工还没有回来。难怪人们常说生活就是磨难,日子就是煎熬。这位母亲想着哭着,不知道该如何?

天上还在飞着雪,而且愈来愈大,屋檐下的茅草上已经结上了长长的冰凌条子了,足有屋内的靶齿长了,看着晶莹剔透的。几个孩子吃了饭在屋内打闹,追逐,跑到院子里扔雪球,打雪仗,完全忘记了冬日的寒冷。

不知不觉中到了中午,当大姐姐的来到母亲的床前,问一问母亲想吃些什么。忍不住看了看孩子母亲的身边的小妹妹,原来母亲根本没有把孩子放到被窝里,看看那小脸有点发灰,有点冰凉,摸一摸鼻子只有一点微弱的气息,就急忙告诉母亲说小妹妹是不是不行了?女人急忙把孩子抱在怀里摸了摸,叹了一口气:“应该是不行了!”顿时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那一刻完全释放了出来,几个孩子一看赶紧跑到后院里叫来了他们的大娘,大娘一看:“傻妹子呀!怎么能把孩子冻坏了呢?”一边喊叫着,一边在床前升起了一堆火,把孩子抱在怀里暖呀暖?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孩子丝毫没有反应了。女人眼泪也哭干了,只是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这样就要没了。女人擦干泪水,生活还要继续,说这不能吓着其他的几个孩子了,就让孩子的大娘找来一个麦秸梃子,把孩子连身上的铺被一起裹好,放到门后边,又去找来村里的“李大胆”让他等到天黑以后把孩子扔到村后的茅草沟边,因为村子后边的茅草沟是常常扔一些夭折的孩子的地方,村里的人们很少去那个地方,也只有“李大胆”敢去。

等待天黑的时间好漫长,一家人谁也不愿意多说话了,看着门外的雪一个个发着呆,天快黑了,雪渐渐地小了。大姐姐又领着二妹去灶屋里烧锅做饭了,这时候就听到门外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姐妹们朝门外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门前,仿佛就是一个雪人,全身都是雪,孩子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自己的父亲,“大,大你回来啦!”孩子急忙跑到堂屋里告诉躺着床上的母亲,这位父亲站在门外使劲地抖落身上的雪,又使劲地跺跺脚,这才进了屋内。男人进了屋就往屋里间里看,这些天他一直放心不下家中的妻子和孩子,因为他知道,妻子正赶上这几天临盆,一路上他一直在想着妻子是给他生一个小子还是小妮呢?虽然这已经是第七个孩子了,可是他还是一直很期待的,原本可以早一点回来的,可惜遇上了雨雪天。看着躺着床上的妻子他心头一阵欣喜,孩子一定出生了,赶忙来到妻子床前轻轻掀开被窝,可惜没有看到孩子,顿时发疯地喊道:“孩子呢?孩子呢?”妻子满眼泪水:“孩子在门后面呢?”男人走到门后面一看麦秸梃子,顿时傻了眼,一把抱去扯去麦秸梃子看在裹着小铺被里面的孩子,那是一个小小的已经苍白的脸,脸上冰凉,又摸摸鼻孔,似乎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把小铺被打开小小的身子还有一点温度,男人就把自己的衣服解开把孩子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前,然后用大衣把孩子紧紧地包着,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把孩子暖过来。男人看着躺着床上的妻子心中一阵酸楚,所有的抱怨和后悔涌上心头,他让女儿拽来一些柴火,在床前燃起,红红的火苗温暖着房间,孩子们也静静地围在火堆旁,火苗照着男人坚毅的脸庞,那目光里流露着是坚强和希望,想当年在部队出生入死的时候就从不曾流过泪,男人有泪应该往心里流,冰凉的孩子在男人的胸前慢慢地变暖、变热。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等待,一家人都在沉默,唯恐打破这冬日长夜的寂静。

终于在午夜男人感觉到胸前微微一动,男人一阵惊喜,在火堆前赶紧打开怀抱,一个粉嘟嘟的小孩子在动着,鼻子有了呼吸,嘴角也在动着,男人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噙满眼眶,激动地对床上的妻子喊道:“孩子他娘,孩子他娘,你看小宝宝会动了!”是呀,孩子终于在父亲的胸前苏醒了。

就是这样一个冬天,一个暖暖的冬天。

就是这样一个父亲,一个温暖的怀抱。

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从此有了一个暖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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