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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法艇获得第八届冰心散文奖

王法明:2018-06-28   来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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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3日,中国散文学会第八届冰心散文奖在四川眉山揭晓,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务院国资委中央企业文学专委会委员王法艇的《淮北大地上的一棵麦子》获散文单篇奖。

6月23日,中国散文学会第八届冰心散文奖在四川眉山揭晓,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务院国资委中央企业文学专委会委员、文易通宝总顾问王法艇的《淮北大地上的一棵麦子》获散文单篇奖。

冰心散文奖是中国散文学会根据冰心先生的遗愿,由其家属授权,经中国作家协会批准,于2000年创立的。该奖项是项具有权威的全国性的散文大奖,与"茅盾文学奖"(长篇小说类)、"鲁迅文学奖"(中、短篇小说)并列的我国文学界散文类最高奖项,也是中国目前中国散文单项评奖的最高奖。冰心散文奖每两年评选一次,获奖者多为在文坛崭露头角、具有一定发展前途的青年作家,迄今为止已有铁凝、贾平凹、肖复兴、赵丽宏、迟子建、叶文玲等400多位中青年作家获得此殊荣。

 

王法艇:淮北大地上的一颗麦子

 

作者的父亲王明达,母亲顾凤英

为父亲写篇文章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

我的父亲王明达是位农民,事实上他并不是纯粹的农民。父亲二十岁就高中毕业了,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个高中毕业生意味着诸多机会和进步。但是作为木匠的爷爷非常保守,阻止父亲当兵和到外地工厂工作。在完全依靠推荐读大学的年代,毫无势力的王氏宗族,义无反顾地断送了父亲的前途。一年后,母亲顾凤英下嫁王家,父亲的知识分子的形象在繁琐的家庭生活中渐渐失去了光泽。母亲先后生下六个儿子(其中一子在四岁时出麻疹夭折)。1978年分田到户的时候,家里需要劳动力,那时我和哥哥开始读小学,弟弟们也刚刚离开手脚或呀呀学语。父亲不想让大量的责任田荒废,于是和母亲没日没夜伏在土地里劳作。等到哥哥和我离家到十里之外的镇上读中学时,弟弟们也开始在本村小学读书了,尽管当时学费非常低,但要为五个孩子交学费也是家庭一年中最为沉重而庞大的开支。为了补贴我们读书,父亲在母亲的劝说下到淮南姑母家学习生豆芽。那一年父亲四十六岁。这么大的年纪重新学习一门在农村最为艰苦的行当,需要比别人加倍吃苦耐劳才行。父亲年轻时身体不是很好,现在过度劳累落下了胃气疼的病,每年午、秋收时节,作为家庭的主要劳力,父亲要卖豆芽又要割麦种地,总是热一顿冷一顿饥一顿饱一顿,这样,父亲的病也就不断加重了。可怜的父亲在发病时,瘦小的身体疼得缩抖成一团,吓得我和兄弟放声大哭。

我知道父亲拼命劳作的动力在哪里,那就是让孩子们摆脱当农民的命运,成为有体面有尊严的人。为了让孩子们有前途,他和母亲竭尽全力供我们上学。我初中毕业时,大哥已经在临泉师范读书,弟弟小学即将毕业,对于五个孩子读书的父亲来说,压力可想而知了。当时我想辍学打工,可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父亲坚持认为,只有把书读到肚里才会有出息,在农村才不被人轻视,第二天晚上,父亲在给豆芽泼过水后坐在院里对我说,你要打工的想法我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人生最重要的时候就在这几年,只要我们一家相互鼓励,我相信不久一定会就有转机的;听说过咱庄有地主卖地卖房的,谁听过卖肚子墨水的?听说有丢钱丢物的,还没有听说丢字(知识)的,也就是说,把知识学到心里学会运用,就像做生意有了本钱。

父亲那一晚上对我说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很小的时候,我记得父亲在大生产队当记工员,生产队分粮食时,父亲就在粮堆前写上户主的名字。父亲读书时很刻苦,能写一笔很好的文章和毛笔字。那时乡村异常闭塞,对外交流只能依靠书信往来。由于父亲为人和善并乐于助人,村民的信件书写基本上都由父亲代笔,有时家里写信的人来得多,父亲就让我和哥哥为他分担,一来可以检验我们的学习能力和写作水平,更重要的是培养我们从小乐善为人和被尊重的感觉。每年临近春节时,父亲还要为邻居或邻村人写春联,大都写到深夜。记忆最为清晰的是,每次父亲在黯淡的油灯下写信,写春联,他的脸上总会泛起一些光泽,他一边写一边告诉我们如何运笔、压题等基本知识,为我们以后写字和写作打下扎实的基本功。

父亲是位乐毅容达的人。在生活的重压下,我很少看到他愁眉不展。一九八六年我参加中考,当时我的数学成绩很不好,没有考入重点高中。父亲打听到在河南淮滨的一位长辈在教育局供职后,便一大早上骑车去探问我读书的事。父亲回来时天已大亮,结果也不明朗。那天早上,父亲的脸色始终沉郁,我记忆中几乎没有见到父亲如此消沉。下午我和父亲下地给芝麻浇水,父亲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日头快要落下的时候,父亲说天无绝人之路,就是再难,挺一挺都会过去的,人人头上都有露水珠;‘光棍收心饿死狗’,只要不要灰心,哪有走不出的黑夜?!父亲的话对我鼓励很大,就是那次,我自觉继承了父亲“天无绝人之路”的思想和“人人头上都有露水珠”的说法。

哥哥师范学校毕业后在本镇的乡下中学教书,对于从小就有远大志向的他来说,做梦都想着有机会继续深造,可是因为带着弟弟们在身边读书,那么一点儿工资,总是入不敷出,根本无法向外发展。我读高中阶段,哥哥希望我能够为他报名参加高考,父亲知道后,很认真地对哥哥说,好好读书是大事,对你(们)来说,只有通过学习才能有着更好的发展,你是兄弟中最大的,带好头就好了,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你读书。这件事给我很大震惊,没有想到父亲对一个已经捧上“铁饭碗”的儿子,还有这样的栽培意识和付出心态。1990年我参加高考时也为哥哥报了名,哥哥没有高中学习的背景,参加千人挤“独木桥”的心里明显脆弱。7月6日,大雨滂沱,父亲担心哥哥心理压力大应考不好,就赤脚步行50公里到县城陪考,当时看见父亲疲惫的样子,我放声哭了。哥哥当年没有考上大学,但是父亲的行动让他和弟弟们更加卖力地读书了。2002年6月,阜阳电视台和《阜阳日报》为我们一家做了节目。当时已从武汉大学研究生毕业并供职国家安全监管总局的哥哥对记者说,作为农民的孩子我们很幸运有这样开明的父亲,在多舛的命途中,他朴素的思想支撑我们一家不断努力。在父亲带领下,我们忍受卑微、黯淡的生活折磨和灵魂锻造。我不知道该如何准确表述父亲对我们的影响,但父亲牺牲的精神让我在艰难的环境里不惮孤独和落伍,相反让我更加从容面对!

我大学毕业后到广州工作,当时哥哥在阜阳教育学院进修,供弟弟们读书的担子自然有一部分落在我得肩上。那时父亲五十多岁了,农村都是土路,生产的豆芽雨雪天无法运出村子,母亲筛豆子把眼睛也看坏了。父亲便改行收起破烂。乡下很穷,为数不多的破烂也不值钱,父亲每天的收入也就十元八元,很难支撑弟弟们读书的费用,我对家庭的支持让父母有些过意不去。春节回去,我买些礼物给父亲,他总是跟母亲一样,再三再四地叫我下次一定不要买了。有一次我从青海回来给父亲买了一点“冬虫夏草”,父亲泡水喝后,满脸露出的苦涩的样子。父亲说,冬虫夏草好是好,就是对他不太适应。我以为真的不适合父亲,此后就没有再买过类似的东西给他。几年前,弟弟们都大学毕业了,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也有了不少的改变。有一阶段父亲吃了弟弟们买来的保健品,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母亲对弟弟说,你二哥(我排行老二)买来的冬虫夏草,你大每天都泡茶喝,还是有效果的,当时你大说不适应他是怕你二哥以后再给他买。

父亲今年七十三岁了,他像淮北大地上的小麦一样平凡无奇,似乎碌碌无为,可是他用卖豆芽收破烂的钱抚育我们,并给每个孩子提供着尽可能多的受教育机会。我们兄弟五个如今都做着体面地工作,活得比父亲体面得多。前几年弟弟结婚,接父母到北京看看。父母住了十天就坚决回去了,他说城里容易迷路,没有人可以叙话,也不想耽误大家的工作。临走那晚,父亲说,现在大家过的好了,要学会珍惜,不能浪费时光,有空多看看书。也许正是这种朴素的观念激发了他和母亲对孙子们学习的极度关心。父亲以大半生的牺牲、奋斗和挣扎,为自己造就了一颗顽强吃苦,不屈从命运摆布的高贵灵魂。

我一直为我的父母骄傲,我的孩子也为他的爷爷奶奶骄傲。可是,我却很难有能力好好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做一个像父亲一样内心从容,品格高贵,勇于牺牲,无怨无悔的人,也让我的孩子为我骄傲。这一点,我能办到,也一定能办到。我想这是父亲的希望,更是父亲渴望得到的最好回报。我相信,父亲会看到的,正像会看到这篇他的儿子为他写的文章一样——

一定!

作者简介:

王法艇,安徽临泉人,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新华网评论员、国务院国资委评论员。曾有作品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收获》《联合报》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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